没有边界的大唐:日本曾是中国疆域

首页 > 红史 > 抗日战争2017-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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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非洲的“现代人类”基因,在进入东方的几条路线上,本来可能各有一些特色。但经过唐代的吸收和混合,无论沿海东上、由南北上和北方向东的几支古代基因,都已经混合为“中国人”。固然,黄河流域、长江流域和南方沿海,直到今天,居民的基因还有一些地方性的差异。唐代可以说是大融合的时代。

唐代皇室婚姻关系混乱 君主传统不符合汉文化模式

隋唐的帝室都是北周将领的后代,最初的根源都是尔朱荣率领的六镇军人,其中包括胡人和汉人,即使是汉人,也已经相当程度地胡化。这个军事集团的领袖们,几乎家家都是胡汉通婚,所以隋唐帝室都是兼有胡汉的血统。在隋代取得中国南朝领土以前,六镇集团的行为仍旧保持强烈的胡风。整体来讲,唐代的君主传统,不论生活习惯还是族群观念,其实并不符合汉文化的模式。例如,他们的婚姻关系,在中国人看来相当混乱,子烝父妾,兄弟相残,亲戚杀戮如仇人。至于女主掌权,武则天就是最著名的例子。具有如此行为的统治阶级,在胡人看来,就是胡人。所以,隋唐的中国与各方胡人的交往,远比汉代的胡汉之间为亲密。

唐代政权的政府组织,不如汉代严整。可能是因为隋唐本来就延续征服皇朝的发展路线,政权的合法性就是在于武力的控制。北周将领的家族构成了统治阶层的核心,再加上隋唐合并了南朝,南朝本来就是以世族统治为基础,于是隋唐的政府结构,基本上建立在胡、汉大族的支持上,然后加上一些南朝发展而来的文官系统。唐代的世族政治,至少从高祖、太宗维持到了武则天。武则天政权开始吸纳不在世族圈子里的人才。一般人以为,武则天开始科举制度,整体地改变了唐代的政治特性。其实,即使在武则天以后,科举出身的进士还是以大族的子弟较多。唐代的科举并未制度化,权贵的赏识、人情的关说以及候选人本身的声名,都足以将进士候选人送入文官体系。无论是世族子弟还是进士出身,其具有的品行、能力和学问,都未必是担任文官的条件。唐代文官整体的素质,确实是不如汉代察举所得的贤才。到了唐末,世族力量的衰弱,并不是由于科举进士的抬头,毋宁说武人参政对其产生的影响更大。著名的牛李党争,一般看作世族和进士之间的斗争,可能也并非如此绝对。

北朝是征服皇朝,基本上没有文官体制 ;隋唐的文官系统,是从南朝继承而来。南方六朝的许多制度都是因陋就简,并不完全是合理的制度。隋唐继承南朝传统,在文官制度上也是非常混乱。唐代官制,一个官员的职称包括等级、职位、荣誉、勋位、派遣、兼任等,不像汉代制度,一个官员担任一个官职。而且,地方有较多的自主权 ;尤其天宝以后,地方权力坐大,地方大吏可以封拜中央官职。例如杜甫,他的工部员外郎职位,乃是剑南节度使严武承旨封拜,杜甫从未在京任职。整体来讲,唐代官员人数众多,还要加上一些外族领袖的虚衔官。唐中叶以后的政府官员,较之唐初,增加人数可能不下十倍。这样的体制,运作不会很顺畅,中央的号令更未必能在地方层次有效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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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名义上属大唐疆域 执政将军带“大都督”官称

唐代对于处理边陲外族的关系,有其特殊的制度。唐太宗即位后,中国力量强大,突厥也不能不向中国低头。唐太宗与突厥会盟时,被奉为“天可汗”。北朝的胡人君主,都有大单于和中国皇帝的双重身份。唐太宗其实也就是继承同样的传统,一身兼中国大皇帝和草原上天可汗。在“回纥以南,突厥以北”有特辟的交通路线引向长安,号称“参天可汗道”。中国的州县,除了内地是实际统治的部分外,在西、北、东三方面,都有所谓“羁縻州县”。这些地方的领袖,有“大都督”“大都护”这一类的名称,甚至还加上唐室中央政府的官衔,它们乃是名义上属于大唐统治的疆域,实际上还是由原来地方族群的领袖管理。

这些“羁縻州县”以西北方向最多,唐代六百多州县中,有二百多个是西方的羁縻单位。东亚许多国家的领袖,包括日本、高丽等,都带着唐代地方官职的官衔。固然日本从来没有真正被唐人统治过,而且唐室对日本也相当地宽容,但日本实际执政的“将军”,一直带着“倭国国王”的头衔以及“大都督”这一类的官称。于是,唐代的疆域西过葱岭,到达今天阿富汗一带,东到大海,北方包括整个草原,往南一直到今天的越南。这一个庞大的疆域,有本部和核心,再加上周围广大的边缘地区。在这种观念下,唐代的天下其实也没有边界。整个唐代,在北方、西方都没有长城,也没有边塞,那是一个开放的领土。任何族群愿意归属,其领袖都可以取得中国的官称,被列入大唐天下之内。这是一个开放的天下秩序,有极大的包容性,也有极大的弹性。

相对于汉代的天下秩序,唐代又有所不同。汉代的天下秩序,最重要的观念乃是皇帝承受天命,作为普世的共主。汉代在逐渐扩张的过程中,很重视中央的号令直达地方,也重视将地方的俊彦纳入统治机制。汉代重视的是从上到下坚实的结构,而唐代的机制则大开大阖,来者不拒,向四方延伸。有一次,我在西安凭吊汉唐古迹时,曾经将汉唐比较,认为汉代是厚实,唐代是宏大,各有其特色。

唐代知识分子观念以佛道为主体 儒家只是陪衬

深受胡化的唐代,在中国文化的基础上,接受了许多外来的成分。先以日常生活方面来说,唐代的饮食起居乃是总结了南北朝时候的汉、胡分野,整合为新的方式。南朝以前,汉人的居住方式,是以席铺地、凭案而坐,北方则有所谓“胡床”(折叠椅)和地毯。服装方面,汉服是宽袍大袖、斜襟束带,唐代则从胡服演变成为窄袖、瘦腰、翻领、着靴,外面再披上一件长衣。女子服装更是多姿多彩,很像今天的洋装,暴露部分远比汉装为多。饮食方面,南方的茶和北方的酪,都成为常用的饮品 ;肉类的消费,比汉代为多,南方的鱼虾,也在北方上桌。今日所有食物,尤其香料,带“胡”字的,例如胡椒,都是从外面引入。休闲的音乐舞蹈更是高度胡化,在中国传统的箫、笛、钟、鼓的基础上,加了许多弦乐器,例如箜篌、琵琶、胡琴等。旋转活泼的胡舞,不论男女都很喜爱。印度的数学和医学,中亚的天文学,都纳入中国文化的系统之内。唐代文化的接受能力,可能是中国历来最强的。

更为重要的,则是文化的理念部分。唐代儒家在前期并没有特殊的发展,至韩愈以后,儒学才有新动力和新方向。中国接受各种外来信仰,是唐代出现的重要现象。早在南北朝时期,中国就大规模地接受了佛教。虽然佛教在华发展,经过了北魏、北周、唐代、后周“三武一宗”法难的迫害,中国本土产生的道教,与外来的佛教互相交叉,两者都有关键性的整合与开展。在唐代,佛教整体华化,汉传佛教自成系统,而且由此传播到日本、朝鲜和中南半岛。在西北的高原地带,藏传佛教也逐渐成形,并且于此时逐渐扩散到中国的西南部。相对而言,在佛教的母国印度,改革的印度教压倒了佛教,以至于南传佛教并不存在于印度本土。伊斯兰教兴起以后,在中亚和内亚地区,佛教被伊斯兰教代替,佛教再无存在的空间。在这个意义上说,佛教移植于中国,可说是接枝成长,蔚成繁林。尤其净土宗和禅宗,都在唐代成长为重要的宗派。道教,如前所说,与佛教交叉影响,也在唐代成为中国民间的主要本土宗教。

中亚和内亚的祆教、摩尼教和基督教的景教(聂斯托利派),都跟着胡人的足迹进入中国。在中国,这些教派并没有真正地以原来面目存留于唐代以后。他们的影响,毋宁是被中国的民间信仰吸收,演化为中国的许多启示性的教派,例如宋代方腊的“吃菜事魔”教派和元明两代的白莲教,等等。道教的宗派,尤其吸收了不少外来宗教的观念和仪式。唐代的知识分子,并不完全属于传统的儒家,他们的观念以及交往的朋友,颇以佛教或道教为主体,儒家只是陪衬而已。

唐代对外贸易发达 “唐人”称呼代替“汉人”

大唐帝国编织了一个绵密的驿站系统,符合“道”的观念,将各地的交通纳入一个网络。这些驿站有官驿,负责递送官家的物资以及传递官方的文书 ;来往官员,也在这些驿站投宿歇夜、换车换马。在官方驿站的附近,都有民间经营的旅舍和车马行。唐代的诗文往往提到驿站歇店的情形。这些旅舍,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的,不仅供给住宿和休息,也提供车马在下一站倒换,很像今天租车旅行的情形。旅客可以租一匹小驴或是一匹壮马,行道千里,无所障碍。杜甫就说过,在开元全盛的时候,全国的小城镇物资丰富,踏上千里旅途的人,不用带粮食,也不用担心交通工具。不仅内地,即使在远地—如西域,根据今天发现的一些唐代文书的记载,也还有这种驿站网络。固然,自秦代开始,中国就有驰道的网络,汉代也有官方的驿站,可是像唐代这样规模的、官家和百姓都能使用的交通网,却是少见。

唐代物资的流转十分方便,当然也就刺激了区间物产的流通,对于经济极有裨益。数百年战乱之后,唐代的安定、与民休息和经济的发达,可谓互为因果。单以对外贸易而言,不仅有向西的路线—所谓“丝绸之路”—运送外销的丝帛,在东向、南向的海道上,也开辟了中外贸易的航道。东路跨海,唐和日本之间交通,人员和商货来往不绝,日本大量接受唐代文化,也将日本的经济相当程度地连接于中国的经济圈内。南向沿着马来半岛和南海岛屿,进入印度洋,既可以和伊斯兰世界—所谓“大食”地区—交通,也可以直达红海,甚至远及非洲沿岸,各国商舶来往,运去瓷器、丝帛,运来珍宝、香料。广州、泉州、扬州,都曾经有不少胡贾经商,甚至有胡人居住的“蕃坊”,犹如清代晚期出现的“租界”。唐末黄巢进攻广州时,当地的胡人竟有十余万人之众。

汉代的时候,中亚、内亚各地以“汉人”的称呼代替了过去的“秦人”。在南方一路,唐代以后中国人的称号就是“唐人”,这一名称延续到今天。宋代以后,南洋一带还是称中国人为“唐人”,甚至于今天美国的华侨商业区,还是自称为“唐人街”。

本策划摘自许倬云《说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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