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鲁西南某个小镇,我上小学的时候(71-76年)正值文革期间。
我家有一个关系稍远的大爷(大爷叫李先河,大娘叫双喜),他是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山东纵队白马骑兵团的,当时直属于杨勇领导。
小时候,有时候听大爷零言碎语的说些,有时候大爷到学校给我们讲些,也有时候听家中知道情况的老人说些。据此,综合了一些大爷的材料,简述如下:
不知大爷什么时候参加的八路军,村中老人知道的也不多,我知道的大爷是从白马骑兵团开始。
那是大爷他们的条件非常艰苦,骑兵团不比步兵,步兵自己吃饱就行,可是骑兵总得喂马啊,这个是硬件,来不得半点马虎。有时候马匹损失了,找不着马,骡子也行。
记得大爷说,当时山东纵队有红马团、白马团、还有什么团(骑兵),我当时年龄小,不记得了。大爷当时是白马团。一个团战马的颜色基本上是一样的。他当时在部队里是营级以上的干部(什么职务不清楚)。
说道打小日本,现在我只记得这么一个故事(小说,影视中都没有,更不说现在的影视编辑导演们):抗日战争时期,作为骑兵团,被小日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对其威胁很大,所以,小鬼子也调来了骑兵,很想加以消灭为快。于是在当时骑兵团的战士们处于特被动的态势(人数、单兵素质均不比日军),有时候在一个村里宿营,鬼子摸上来,马上转移,狼狈不堪。后来,本来向东转移,向西转一大圈再向东也是没用,总之,小鬼子总是在屁股后面追着打。
大爷仔细琢磨之后断定有奸细,于是派了埋伏,果然抓来几个汉奸,经审问,小日本真TM有手段,在八路军可能经过的路口,用“抓地秧、各八根(学名叫“狗牙根、马塘”)”比较长的草横放在路口,每个路口有好几条,每当骑兵路过,马匹就把长草给趟开,露出行进方向。于是,小日本顺着这个线索一路追踪。这个方法太隐蔽了,不要说晚上,就是白天人们也不会在意路上的几根草。
后来,掌握消息的骑兵团利用这个办法打了两个伏击。
再以后到了解放战争时期,大爷已经是白马团的团长了(我想可能是地方纵队),我只听村里的老人说,大爷和大娘(叫双喜)打仗很厉害,即使大娘也会骑着马,手持双枪,百发百中。尤其是在打县城的时候,都打红了眼。但是后来有一次战争特激烈,战斗双方部队几近覆灭,负了重伤的大爷被自己的坐骑(一个骡子,不是马)托出战场,到安全的地方坐骑累死。不幸的是大娘被炮弹振昏,被国军掳去。
大爷在地方养伤(农村里基本上是GCD的地盘),养伤时,日夜思念大娘,痛心无比,跟着的警卫员劝说首长回部队,但是大爷思念过痛,还没有回部队之心。于是警卫员先回了部队。
山东全境(除青岛)随着济南的解放而全山东解放,随之大娘神奇般的逃回,与大爷团聚。
据村里的老人说,大爷从此也没回部队,出于什么心理谁也不知道。不过村里的人都特别尊重他们。
以后到了和平时期,听说杨勇老人家给大爷来过好几封信,只是大爷一直不回信。
再后来到了文革时期,大爷这样的人应该会不可避免的遭到冲击,但是整个文革期间大爷安然无恙,其原因是:大爷后来说,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上级来人调查我的事,来的管事的人见了我之后,随之打了个立正,敬了个礼,叫了声首长。我一看,是我的警卫员。然后大爷再无语。此时谁也不知老人家想什么。
就是大娘双喜,村里的老人说骑白马、持双枪、百发百中。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见过大娘在70年代生产队劳动时的情形:比如有一年夏天,生产队里修理棉花,由于天热,大娘是唯一一个穿着裤头下地干活的人(无论男女)。
大爷一直在东面一个小学里担任校长直到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