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在小说中植入广告:伤害读者亵渎文学

首页 > 红史 > 抗日战争2015-11-24

 影视作品植入广告的现象已经司空见惯,如今,植入广告又开始大踏步地向文学进军。据媒体披露,石康是小说植入广告的“吃螃蟹者”,他的《奋斗乌托邦》共植入了3个品牌广告,小说出版前已有300万元进账。

  近年来,小说植入广告已经屡见不鲜,比如说,我们看一些小说,人物总是围绕着某著名商场转,一帮小闺蜜动不动就去某某街道、某某咖啡店聚会,大家聊起来,总是离不开几个知名品牌。一位作家近日推出一部小说,人物塑造和故事情节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倒是小说中频频出现的一家小龙虾店吸引眼球。很显然,这些小说中都多少隐藏着点“猫腻”。

  据了解,小说家尤其是一些写当代都市题材的小说家,植入广告甚至已成为他们增收的重要方式。《藏地密码》、《奋斗》等多部畅销作品中都可见植入广告的影子,这些广告有时候为作家带来的收入已经超过了稿酬。相对于综合性艺术的影视来说,小说是个体文字创作,植入广告往往就是多敲几下键盘,因而更容易,更方便,如果妙笔生花,还可做得更隐蔽,以至达到天衣无缝的效果。

  商业化时代,资本会不择手段、无孔不入,因而植入广告继侵入影视之后,大踏步挺进文学似乎“顺理成章”。不过,这种现象还是让人不安。文学应该是一块灵魂退守的根据地,相对于如今日渐纷纭的各种文化类型,它应该显得矜持一些,超脱一些。在文化大家族中,文学低调、纯粹、清新、雅致,不为浮云遮望眼,在简约甚至单调的文字中,往往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散发着独特的魅力,正因为这样,它获得了文化艺术“母题”的声誉。

  因而,文学更加关注心灵与精神,人们在喧嚣之余,阅读文学作品,正是为了追求宁静与沉思。如果在文字中植入广告,则是对这种期待的严重破坏,伤害了读者,也亵渎了文学。尤其是在众声喧哗的时代,人们在滚滚红尘中身不由己,往往更加依赖文学的滋润乃至救赎,如果在文字中遭遇了广告,正如做梦的时候突然遭遇了惊吓,重新回到了庸碌的世界。

  写作,是一种个体行为,需要倾听内心的声音,因而,所有的文字,都应该来自作家的审美体验。一个作家一旦在自己的小说中植入广告,他就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变成商业的俘虏。有人认为,植入广告能够带来一些资助,有利于作家的创作。但事实上,如果一个作家被商业所豢养,那么,他的文学品格总有一天会丧失殆尽。也许一开始只是一种迁就,一种权宜,但我们都知道,在这个时代,世俗与物质的力量对人构成了“致命的诱惑”,我们无法奢望一个作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守自己的追求。近年来,一些所谓的文化散文、报告文学正是因为跌入了广告文学、遵命文学的窠臼中,已经变得面目可憎,让人不忍卒读,这足以引起我们的深思。

  影视的娱乐性更强,受众面更广,与世俗生活的距离更近,植入广告如果与画面、情节等吻合起来,观众往往还能接受。而小说植入广告则有很大的不同,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文学是文化艺术的“象牙塔”,也就是说,人们或许可以忍受很多艺术类型走向商业化,但心底深处,还是对文学的高标与超越保持了殷殷期待。虽然在这个时代,文学处在边缘化状态,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文学的“宿命”,更能获得独立性与自由品格,从而更好地捍卫我们的精神家园。

  有人认为,小说植入广告的问题,应该由市场来做出选择,通过出版社和读者的选择机制,来约束、调节。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面临着挑战。因为,我们都知道,面对文学这样一种精神产品,市场规则或者失灵,或者变异,这就需要媒体和学术界给予更多关注。

  小说中植入广告其实早已有之,巴尔扎克写《人间喜剧》时,为报答一位帮他做衣服而不收钱的裁缝,把他的姓名和店址原封不动写进了小说,诸多社会名流、达官贵人因此都成为这家店的顾客。凡尔纳1873年写《环游地球80天》时,某海运公司登门游说,凡尔纳让书中主人公“乘坐”了这家公司的轮船。不过,我们应该认识到,巴尔扎克和凡尔纳在小说中植入广告,受限于当时的客观条件和时代背景,而且客观上也影响了小说的审美品格。有人认为,陈忠实的《白鹿原》、莫言的《红高粱》等小说,也是某种形式的广告,这是一种误解,因为,两位作家家乡的广告效应其实来源于小说的巨大成功,这与广告植入的文化机制正好相反,恰恰反映了小说的成功。

  小说植入广告现在还没有大规模地发生,但足以引起我们的警惕,如果任其泛滥,文学终究会沦为商业的附庸,这是文学的悲哀,也是时代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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