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6月28日,奥匈帝国的王位继承人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及其妻子索菲(Sophie)在萨拉热窝遇刺,成为一战的导火事件。刺客是一位名叫加夫里若·普林西普(Gavrilo Princip)的青年,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
1914年7月23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发出最后通牒。塞尔维亚声称希望和解,但奥匈帝国还是在五天后向其宣战。俄国出兵作为回应,德国紧随其后于8月1日对俄宣战,两天后又对法国宣战。8月4日,德军侵入比利时边境,英国为履行条约义务保护中立的比利时而参战,加入法国和俄罗斯的阵营中。欧洲大陆一夜之间陷入战争,英国外交部长爱德华·格雷爵士(Sir Edward Grey)叹息道:“整个欧洲的灯光正在熄灭,我们在有生之年将不会看到它们重放光明。”
欧洲各国主流观点对战争的错误估计
格雷的消极评价并非主流看法,因为各国人民都十分积极地在响应战斗,民族主义情绪高涨。战争犹如圣诞节,它是一个值得庆祝的节日而非一场需要哀悼的灾难。战争能将人们从贫乏生活的精神枷锁中释放出来,进而通过提升道德目标来实现落后现代文化的蜕变,这些都是欧洲期望冲突能带来的积极影响。
然而各国一直认为此战就像一次体育比赛那样,短暂而辉煌,圣诞节前必能结束;殊不知这些只是基于错误假设的臆测。在德国的宣传海报上,年轻美丽的少女将鲜花或饮料递给即将离站出发的士兵们,男士们无论年龄大小都急着充当志愿者,生怕一开心就忘了报名;国内人民空前团结友爱,与战前的纷乱局面形成强烈对比。英国也贴出一张海报,标题为“你在画中吗?”图中来自社会各阶层的英国人正排着长队等待应征入伍。“国内和平阵营”(Burgfrieden, Fortressunder Siege)或“神圣同盟”(union sacrée, Sacredunion )认为在外部战争压力下,人民将会一致团结在领导人的旗帜之下。
但这张照片并不完整,产生了一定的误导。有的人对战争持乐观态度,有的人却觉得此战绝非想象中那样“美好”。士兵们总是疏于战前准备,各国不得不对战争采取更加谨慎的态度。由于错估战争期限,反对国没能采取必要措施以确保战士们和人民的粮食供给,也未备够制造武器和弹药的原材料。英国自以为他们“一切正常”,仍然坚持最初的决定。
一战让欧洲幻灭
欧洲眼中的短期战争是有条件的,普鲁士必须在1866年果断拿下奥地利,然后在1866年至1870年的普法战争中快速攻陷法国;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强国(Great Power)可以轻而易举地就打败另一个强国。军事家们若回忆过去便不难想到美国内战,这场长达四年、伤亡惨重的战争足以让人警醒。1914年8月前几周,战争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各国军队都在竭力谋求有利位置。
一位来自拿破仑战争(Napoleonic Wars)时代的观察者眼中却看到了更多。骑兵们仍在列队慢跑,步兵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行,马儿吃力地拉着装满供给品的车厢。1914年9月,德军一进法国就被阻挡在马恩河,西线战场进入僵持局面。
僵局的出现说明了一个事实:随着科技进步,各国的防御能力有所提高。将美国大平原上圈养牛群的倒刺铁丝网用来抵挡军队进攻十分有效。帝国主义扫射机枪曾给亚非地区以致命打击,现如今枪口对准的却是欧洲列强们自己的士兵。在重型炮弹的狂轰滥炸之下,军队为了生存不得不将掩体战壕挖得更深一些。1915年年初,协约国和同盟国的平行战壕几乎从比利时海岸延伸到了瑞士边境。古朴的村庄被战火掩埋,战壕中间的泥地上满是尸体、弹坑、缠绕的铁丝网,人们称它“无人区”。
欧洲各国以为战争是短暂的、辉煌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取得胜利;可如今士兵们伤亡惨重却无力将血染的战场向前推进几米;幻想终究还是破灭了,冷漠、愤世嫉俗、厌恶等情绪充斥着欧洲大陆。
文学领域的发展同战争一样精彩,战乱催生了大量杰出的文学作品,既有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宣传,也有渴望和平的战况实录。前线的牧师、医生和工作人员都变成了记者,将亲身经历记录成文供子孙后代查阅。法国的乔治·迪阿梅尔博士(Dr. Georges Duhamel)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医生,他自愿请命担任四年医务官,撰写的小说《烈士与文明》(The New Book of Martyrs and Civilization)被译成了英文;亨利·巴比塞(Henri Barbusse)的《在战火下》(Under Fire)详细地记述战争的苦难。这两位都是活跃在战争时代又极具争议性、启发性的作家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