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美军揭纳粹暴行:集中营幸存者还不如说是鬼

首页 > 红史 > 抗日战争2016-06-02

达豪集中营的幸存者

数以万计的战地书信,就仿佛一块块色彩各异又能独立成章的记忆碎片。而当它们被有心人汇聚到一起,一个国家的战争史,便似画卷般地在公众面前展开。

华盛顿一间简陋的公寓里,作家、历史学家安德鲁·卡罗尔站在餐桌前,细心地端详着一大堆信件。这些信件的共同点是:它们曾经的主人都是参加历次战争的美国士兵。

从时间上观察,这些信件从革命战争(美国独立战争,1775~1783年)到伊拉克战争,跨度两百余年;从形式上看,其中既有细心手写的传统书信,也有匆忙写就的电子邮件,其中有些带着弹孔,有些染上了战场的泥土和鲜血,还有些的完成时间距写信者阵亡仅几小时。

隐秘宝藏重回公众视野

身为史学工作者,卡罗尔近乎天然地对美国的战争史充满兴趣。参战者的私人信函相当于对历次战争的第一手记录,其中种种细节,是他尤其渴望了解的。所以,自1998年开始,他就追踪、收藏和研究此类资料。如今,卡罗尔已撰写了两本相关题材的畅销书,将稿费等酬劳悉数捐给慈善机构。为了向已逝和活着的老兵致敬,他还发起了一项“遗产计划”(Legacy Project),旨在尽量完整地保存更多战地书信,并将相关研究作为毕生的事业。

随着卡罗尔的大名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从各地送来的书信渐渐堆成了一座“纸山”。据保守估计,总数至少有10万封,大部分都是最近几年才收集来的。时光流转,搁在卡罗尔狭小公寓地板上的储物柜、保险箱等全部被书信塞满,它们理应得到更妥善的保存。

思前想后,卡罗尔决定,将藏品分批捐献给加利福尼亚州阿纳海姆市附近的一所文科学院“查普曼大学”。后者拥有更充裕的资金、时间和人手,通过对众多书信进行扫描、存档,在此基础上建立数据库,教师、学生和历史爱好者都可以充分利用这笔宝藏了。

查普曼大学的副教授约翰·贝尼兹成为卡罗尔的合作伙伴,校方也答应成立一个中心专门保管这些书信,让需要的人更容易查阅。卡罗尔说:“多年来,我就想找一家机构接手这些书信。我以前总是担心,这么珍贵的东西会被长久地锁在柜子里,难见天日。”

去年,他雇了一家老兵经营的运输公司,把大部分书信送到学校,只留下最重要的,这是因为,他的新著《战争书信》(War Letters)和《战线背后》(Behind the Lines)尚未封笔。

接下来,卡罗尔的计划进入了新的阶段——参观访问全美50个州的老兵纪念馆、历史博物馆和军事基地,宣传这些历史文件的价值,沿途顺便再收集一些新的书信。

今后,卡罗尔将在华盛顿和查普曼大学两地间奔波,监督战地书信的收藏情况,协助研究与宣传推广工作。他坦言:“对我来说,这是巨大的安慰。我常常想,万一我住的公寓发生水灾或者火灾,那将是怎样的情形?况且,这些书信曾如此分散,好不容易才聚起来。”他希望做的,就是挽救这些慢慢被遗忘的历史碎片,设法将它们交给专业的档案管理人员。

每封信中都沉淀着历史

过去的几千个日日夜夜,一想到这么多战地书信无法安顿下来,卡罗尔的内心就会受到巨大的折磨。这些诞生于枪林弹雨下的信函,往往文笔优美、感情真挚,却被锁在箱子里无人问津,甚至堆在废品站等待回收。要把所有战地书信保存下来!他解释自己的心情:“我们每天都会丢弃巨量的历史资料,保护这些书信及它们反映的历史,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在阅读枯燥而权威的分析文章与阅读前线军人的书信之间,卡罗尔宁愿选择后者,因为“这更加有趣,也更能帮人学到东西”。他接着说:“我真诚地相信,没有谁能比那些亲自参与战争的男女军人更好地讲述战争故事,从他们的书信中和经历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到有关战争的第一手材料,更能感受到他们非凡的人格魅力,这让战时经历比历史专著更有人性。”

今年初,卡罗尔从故纸堆中挑出了一封书法优美、内容感人的信,这也是他首次获得独立战争期间的书信。信中,大陆军军官亚历山大·斯卡梅尔向大学时的友人疾呼,要求英国军队立刻停止暴行,给美国人自由。他预言,要想达到目的,少不了牺牲。这封落款为1774年的信中提到:“为了这一光辉的事业,每个真正拥有荣誉和道德感的人,都会争相为此流出第一滴血。”此后7年,斯卡梅尔在约克镇的围攻战中战死,用生命印证了自己的誓言。

将时钟飞快地拨动230年,卡罗尔又拿出一份刚打印好的电子邮件。这封电邮很长,是海军陆战队军官大卫·贝隆2004年写就的。当时,贝隆所部正在伊拉克的费卢杰展开部署,发送这封邮件前,一场决定胜负的战斗即将来临。他写道:“这个城市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极端主义者和犯罪分子,如果世界上还有哪个城市比这里有更多的恐怖分子,我将感到惊讶。过去两年里,我看不到在伊拉克取得胜利的希望,除非彻底消除了这方面的威胁。”

接着,卡罗尔又展示了一封非常特别的家信,是一位军士用阿道夫·希特勒的私人信笺写的,发信人划掉了那位独裁者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埃弗斯上士”。这封信描述了贺瑞斯·埃弗斯在德国目睹的可怕一幕——他在达豪集中营见到的幸存者,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鬼。“所有的……只不过是盖着一层皮的骨架,眼睛睁得大大的,空洞无物。”

卡罗尔感叹,战地书信像一根根细线,纵横交织,最终汇聚成了一幅厚重的、富有内涵的织物,因此,他不想丢失其中哪怕一根“线”。

阵亡者与他们的文字同在

收集旧书信的火种,是卡罗尔大二那年在他心中燃起的。当时,因为一场火灾,卡罗尔的家庭与过去断裂了。他不无遗憾地回忆:“一切都烧没了,照片、书信、家史。”

那场灾难让卡罗尔非常伤心。恰逢此时,一位远房表兄赠送的一封战地书信,为他开启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位表兄经历过发生欧洲大陆上的战事的一些关键时刻,包括解放一座集中营。正是这封信给了卡罗尔灵感,几年之后,他利用自己的首批收藏品,写成了《一个国家的书信》(Letters of a Nation),收录了不同时代、不同主题的陈年信件。

尽管卡罗尔从未在部队服役,他清晰地意识到,战地书信是极其特殊的类别,它们包含的历史信息和情怀是其他信件不能拥有的,所以,他对这种书信情有独钟。1998年,他说服公益人士珍妮·菲利普斯,要她号召那些拥有战地书信的家庭将其捐献出来。菲利普斯是“亲爱的艾比”专栏的主笔,乐于帮助军队和老兵组织。他说:“一开始,我们只要求复印件,但许多人送来的是原件。他们非常大方地表示,如果不给我们,留着也没用。”

对“亲爱的艾比”做出回应者当中,包括乔伊斯·海伦贝克。上世纪70年代初,她收到丈夫迪恩·艾伦中尉的信——是从越南发来的,信中倾诉了对美国领导人发动那场战争的怀疑和担忧。艾伦写道:“成为一个好的排长是份孤独的工作,我真不想知道这里每个人的情况,失去任何人都非常糟,我不想失去哪怕一个朋友。到目前为止,我的部下没有伤亡,真希望一直这么下去。即使我拼命不想拖累部下,但我仍忍不住想念他们,希冀接近他们。”

这是艾伦最后的家书。此后数日,他在巡逻中踩到地雷,被炸身亡。

时年25岁的海伦贝克成了寡妇。再婚之后,她把前夫的奖章和覆盖棺材的国旗统统藏了起来;除了最后的那封,迪恩从越南寄回国的信也全都被她处理掉了。

无意间看到“亲爱的艾比”专栏上的呼吁时,海伦贝克心中的某一部分被触动了。她拿出已在箱底沉睡多年的那封信,突然觉得这是件独一无二的纪念品。“收到这封信时,当时的我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欣赏。然而,读到艾比的专栏,我再次拿出信阅读——此时我已经50多岁了,我霎时间感慨万千,觉得他与这封信同在。”她表示。

海伦贝克毫不犹豫地将信送给了卡罗尔,还把艾伦生前获得的荣誉全部拿了出来,在家中展示。她说,卡罗尔的战争书信计划,让世人意识到,过去的一切从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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