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七”烈士公园的前世今生
1949年8月17日,古城福州迎来新生,因此福州市区南北中轴线被命名为“八一七路”。解放福州众烈士的纪念碑立于北峰大山深处,“八·一七”烈士公园也位于群山之中。
为何立于北峰山里?
1999年春节后,本报启动了对福州解放五十周年的大型系列报道。3月底,记者前去采访原福州军区后勤部正军职副政委孙乐洵,因为当年他作为解放福州主力——10兵团28军的82师245团政委,率该团3营攻下猪蹄峰,打通了解放福州的第一条咽喉要道,紧接着率突击队于1949年8月17日拂晓率先攻进福州城,击退鼓楼守军,强攻万寿桥,勇夺仓前山,一路追击敌军直到乌龙桥边。可当记者称之为“解放福州功臣”时,老人连连摆手,说:“我算不上功臣,真正的功臣是属于那些牺牲的人。”
孙老谈起了当年猪蹄峰血战:位于福州北峰山间(今属寿山乡)的猪蹄峰,被称为福州的第一道屏障,有“福州战刀”之称。它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在敌人数道火力封锁下的小路可通向福州,我军屡攻不下。危急之时,一排长刘新堂奉命组织火线突击队,向敌阵冲击。刘新堂的下巴被子弹打穿,鲜血直流。三排长冯兆庆上前去扶,刘新堂挣脱开,挥手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行了,还是让我来掩护战友们吧!”他坚持前行了十几米才倒下,身上留下了十几个弹孔……作为福州的咽喉,敌人除设置了多重火力封锁外,还设置十几米长由尖尖鹿砦组成的阻击网,以阻挡解放军攻城。九班长李云才、班副孙立文、战士孙德俊眼看队伍冲击受阻,冒着敌人密集的弹雨,果断地用手拔鹿砦,用生命铺出了一条解放福州血路。牺牲时,他们的两只手还紧紧地抓住鹿砦,最多的一人身上挨了敌人30多颗子弹……此役,我245团3营牺牲了20多位官兵。
攻打猪蹄峰,是解放福州之战最艰苦一役。这也是“八·一七”烈士公园和解放福州烈士纪念碑立于北峰山间的原因之一,因为那里是离猪蹄峰最近且相对平坦的地方。
解放福州烈士遗骨在哪?
1999年3月记者采访孙乐洵时,老人曾说当时因为必须立即追击敌人,攻下猪蹄峰后没来得及掩埋烈士的遗体。想起至今不知这些牺牲的战友埋骨何处,他说:“今年是福州解放50周年,我不能再不去看看他们了!我都82岁了!”次日,本报在头版以《战友,你们在哪里?》为题,报道了孙乐洵对战友的声声呼唤。当年4月5日,在本报组织下,五位南征北战的老英雄,来到北峰山间寻找牺牲战友的遗骨。他们是解放福州时的28军83师副师长兼参谋长、后任福州军区参谋长的陈景三,解放福州时28军后勤部副部长、后任福州军区后勤部正军职副部长的张兰厚,解放福州时新华社解放军分社28军支社采通主任周迅,以及当年参加攻打猪蹄峰的28军245团3营二排长于连水。孙乐洵也不顾医生的苦劝,从医院里拄着拐杖进山,他们中年龄最大的是85岁的张兰厚,最年轻的是76岁的于连水。
在当年猪蹄峰血战处,老英雄们找到了刘新堂的坟包,这是13位烈士的集体坟,坟前有一个简易墓碑,墓碑上有“刘新堂,山东渤海人,三营一排长”等字样,还有11人是无名英雄。听说,原来山间还有几个烈士坟,因为开山筑路,迁到了另一座山的山沟里,路极难行,但五位老英雄还是执意要将每一位牺牲战友的遗骨都找到。
路越行越难,有的地方根本无路,极陡且荆棘挡道,陈景三、孙乐洵几次摔倒,但一次次拨开荆棘,艰难前行,终将所有因攻打猪蹄峰长眠在北峰山间的烈士遗骨一一找到。记得那天天气出奇热,五位老英雄为表示对战友的敬重,都穿上了军装。中午烈日高照,病重的孙乐洵老人最后是由时任晋安区区委副书记的吴聪先背出山来的。
现在的“八·一七”烈士公园里,就埋着1999年4月5日五位老英雄们寻找到的战友遗骨。
1999年8月17日,晋安区在猪蹄峰南侧建成了“八·一七”烈士公园。整个公园占地近70亩,由烈士纪念碑、牌坊、烈士墓等组成。烈士纪念碑底座为8层,碑高17米,象征8月17日福州解放。牌坊至纪念碑台阶为50层,表示福州解放50周年。纪念碑底座三面饰猪蹄峰战斗浮雕,一面镌刻战斗简介。
从1999年8月17日之后,每年的福州解放纪念日、清明节,这里总会涌来一批又一批凭吊先烈的人。有一年,记者大年初一进山采访,看到墓前摆有年糕、肉燕、线面、鸭蛋和福橘。当地的一位老农说,大年三十那天附近许多山民赶来看望为解放福州长眠在这里的先烈们,祭品都是山民带来的。(刘琳)